埋酒待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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埋酒待歸
疏影漏月，花風襲裾。
微涼淺夜中，兩道人影攜酒徐行。
“我已傳信給甄老師，他大概五更天左右就會到。”淩嵐擡頭望著天邊殘月，“浣血古法畢竟覆雜兇險，你此次一閉關施法，再出關可能就是幾個月後了。當下情勢一觸即變，變幻難料，按甄老師的意思，他是想盡早進行。”
“放心吧，既然做好了決定，就沒有什麽好猶豫或害怕的。”賀風一指頂著手中酒壇，面上一派輕松道。“至於目前關於尚輝控心那件詭異之事，我已全權交給了介清和高翊，以他二人之力，應該不會耽誤進度。”
“目前我混跡尚輝身邊多日，對方絲毫紕漏未現。”淩嵐愁道，“到底是哪裏被我忽略了？”
“現在尚輝利用仙門某些人的心理，已經將明火全都集在了你的身上。我們手中沒有快速破局證明你身份合理性的實證，拿他不得，只能徐徐圖之。”說到這兒，賀風嗤嘲不屑，道:“仙門這些人，眼見共同的敵人被囚倒臺，便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瓜分爭奪利益了。殊不知，在他們自以為是的背後，自己才是被敵人玩弄於股掌的小醜，可笑至極！”
淩嵐淡然道:“妖有好妖，仙有壞仙，魔亦有善，身份從來都不是界定善惡的偏見游尺。”
賀風一楞，眉間仿佛有一抹經年隱痛的裂冰融於清柔夜色。他抱頭佯裝調笑道:“你這是在替我開脫嗎？”
淩嵐卻並未調笑之意，停下腳步鄭重對他道:“修仙之路只是走的人多了，故謂之正道，可在這一切的最初，這一條路就一定是公認的唯一正道嗎？”
賀風被問懵了。
淩嵐侃侃道:“劍走偏鋒，亦值得欽佩。”
更何況溯洄結束後的這些年，她終於漸漸明白，這個世上沒有一處地方，會存在絕對的善與惡。
賀風忽然低頭，無端自笑起來。
兩襲衣袍在夜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，朗月照花，空林流香，淡雅花風中，賀風忽然有一種久別重逢的輕松怡然。
“到了。”淩嵐率先跑到梨木林中那株最高的梨樹下，“就埋在這裏，如何？”
“好。最高一株，一眼可望。”賀風看了眼手中的酒壇:“不過，這真的是你用白日裏采摘的梨花現釀的？”
“自然是，這可是我趕了一下午才釀出來的，甚至還以靈力催化蘊養了一陣，所以你現在才能見到手中的這兩壇精華。”淩嵐得意道。
“怪不得我一路聞著總感覺有一股雨後青草的清新之氣。”賀風提壇看了一眼，“相比於荼靡酒，這以梨花釀的獨步春應該也是別有一番風味！”
淩嵐遲鈍片刻，釋然而笑:“對，仍舊是——獨步春！”
只不過盛開在少年歲月的火烈血紅荼靡，終究是永遠雕落在了那年的大雨中。
徒留搖曳倩影，虛開在記憶的無涯。
“賀竹之，這次我等你吧。”淩嵐笑顏映清輝，“等你幾個月後出關，我們再一起挖酒品飲，醉臥高枝，可好？待那時，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賀風思緒從遙遠的那個雪天中抽回，傲嬌道:“這我得好好想想。”
“餵，你這人怎麽還記仇啊，”淩嵐說著，幼稚地追上去想打他，“我當初又不是故意爽約的。”
賀風見勢閃身，二人踏著輕功在林間高枝競相追逐，你來我往間便是一場輕功過招。
最後賀風一個倒掛偷襲，無賴反拿捏住淩嵐。
“淩嵐，我還沒說完。”月光下，賀風鄭重地盯著她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既然我知道有一心上之人在等我，那麽即便是拼盡一切，我也要與天爭命，回來見你！”
淩嵐微怔，感覺胸腔內某個地方倏忽一動。心道:“不好，賀竹之怎麽看上去好像很會的樣子！”
待二人埋好酒，便各自回屋，趁餘下時間還可以休息幾個時辰。
等明早甄老師趕來，賀風和老師二人就要踏入閉關山室了。
淩嵐與賀風相約明早寅時末山室前告別，隨即也要趁天未大亮及時趕回淩霜宮。
剛躺回床上，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敲門聲。
淩嵐忽覺不對，但想到這是在梨木林，便打消了懷疑念頭。
一開門，只見月華泠泠下，一位白衣女子孑然而立。
淩嵐嘆服心想:“梨木林後處什麽時候來了一位如此絕美的女子？”她疑惑問:“這位姑娘，不知你是？”
那人在月華下緩緩回身:“淩嵐，別來無恙！”
淩嵐徹底凝滯在原地。
眼前這個人是，蒙茸？！
溯洄中被她和賀風瞞騙眾人一起送出海的蒙茸！
“蒙茸？你……回來了？”淩嵐驚詫出聲。
蒙茸剛要說什麽，只見淩嵐忽然反應過來，異色喃喃道:“不對，別來無恙？”為何是別來無恙？
“你不記得我了嗎？”蒙茸挑眉反問。
淩嵐一楞，記憶中某個黑白流動的身影和眼前這人身上的朵朵墨梅漸漸重合。遙遠的記憶一瞬被喚醒，淩嵐訝異非常:“你是當初流雪川湖心亭中，一力闖陣救走賀竹之的那位白衣女子？”
當初的那個人竟然是蒙茸！
“沒錯。”蒙茸提燈走近，湊近她耳邊，輕輕道:“還有，天之崖，謝謝你救了我！”
淩嵐瞳孔霎時驟縮。
如久別重逢的故人般，蒙茸扶上淩嵐的肩膀，清輝下笑顏淺淡:“淩嵐，不請我進去坐坐嗎？”
屋內，窗下燭案前，兩人對坐，淩嵐一動不動盯著她。
蒙茸失笑，放下茶盞:“想問我為何還會記得你？”
淩嵐面色沈重，點了下頭。
賀風能記得她尚且是因萬中無一的一次偶然，那蒙茸又為何能突破系統的規則，仍舊記得溯洄中事？
“淩嵐，你怎麽還是和年少時一樣藏不住事？”蒙茸打趣道。“哦不對，應該說那個時候的你和賀竹之都半斤八兩。”
“年少時？”
“對啊。當年天之崖上你和賀竹之二人你來我往的，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啊？”蒙茸一副過來人的樣子，“十幾年前的天之崖上，從你一劍相護，毅然追上來的那一刻，賀竹之的眼神就已經不對了。我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淩嵐微微楞神，舉在半空的茶盞久久停留。
“可是，你為何還會記得如此細節的東西？”淩嵐難以置信道。
就算是記憶再好的人，亦或是事情本身多麽令人難以忘懷，十幾年之久，大多數人也只能做到留其輪廓，而記憶的中心，早已被歲月蒙上了一層朦朧薄紗。
“你不是問我為何會有另一段記憶嗎？”蒙茸解釋道，“是因為賀竹之。”
“賀竹之？”
“當年我從湖心亭圍攻中救出賀竹之的時候，其實他已經命不久矣了。”
淩嵐心跳倏忽漏了一拍。
“不可能，他當時明明……”淩嵐頓時住了口。她想起了什麽，賀風當時拖著被廢之身，不僅在兩方對戰中被一劍貫穿，而且還……以寄靈之術替她擋下了本該刺破劍陣後朝她襲來的那柄利劍！
原書中說過反派賀風不會在那場大戰中身死，可是他也是一個真正存在並艱難活著的真實的人。
只要是人，又怎麽可能不會死。
“他當時奄奄一息，幾近死亡。”蒙茸垂眸道，“為報昔年之恩，我把自己的千年妖丹註入他的體內，換回了他的一條命數。我失丹後化為原形也就是那只小鹿，被他帶回了風源門，後來賀竹之徹底化魔後的一年左右，他不知用了什麽魔族之術強行把妖丹剝離體內重新灌輸於我，輾轉經年後今日我才得以重新現身。”
淩嵐更驚訝了:“風源門中那只小鹿，就是你？！”
“沒錯。”蒙茸接回上題，“關鍵的轉折點也正是在這裏。因為我的妖丹在他的體內，所以他寄靈回歸後其中所留存的一切經歷和記憶，我都清楚地知道。”
淩嵐沈默了，一時之間，她腦中倏忽湧出一連串問題，竟不知該先問哪個。
“淩嵐，我知道你有大事在身，明天就要啟程離開了。但在此之前，我還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。”蒙茸苦心勸道，“明明年少情深，又何以走到如今的相愛相殺？”
“啊？”淩嵐懵圈擡眸。
“你不用瞞著我了，其實剛才你二人在梨木林上空爭打相鬥我都已經看到了。”蒙茸嘆了一口氣，“這麽多年了，你還是對他心有芥蒂嗎？”
淩嵐嘴角一抽，仔細一想，剛才好勝心作祟，打得好像確實還……挺兇的。
“不，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淩嵐失笑解釋。畢竟蒙茸化為原形後也不會日日跟在二人身邊，各中詳情她不知道造成誤會也很正常。
蒙茸搖頭:“不是的，我看得很清楚。那日流雪川山門外，你似真似假撂下一席話隨人離開後，賀竹之失魂落魄地在那裏沈默了好久，直到眾人都離開，他仍舊一人落寞站在山門外，回去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屋中。”
淩嵐雙眸驀地一緊:“怎麽可能？他明明知道那只是逢場作戲！”
他是知道的啊！
“淩嵐，從剛才起你是不是就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？”蒙茸起身，施起了術法，“我可以告訴你，不過……”
“？”
“將來我要坐主桌。”
話落，妖丹被召喚而出，一束金光射入了淩嵐的眉心。
眼前景象模糊顛倒起來，隱隱中，淩嵐聽到蒙茸無奈嘆息:“但凡沒有我，你倆都得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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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涼淺夜中，兩道人影攜酒徐行。
“我已傳信給甄老師，他大概五更天左右就會到。”淩嵐擡頭望著天邊殘月，“浣血古法畢竟覆雜兇險，你此次一閉關施法，再出關可能就是幾個月後了。當下情勢一觸即變，變幻難料，按甄老師的意思，他是想盡早進行。”
“放心吧，既然做好了決定，就沒有什麽好猶豫或害怕的。”賀風一指頂著手中酒壇，面上一派輕松道。“至於目前關於尚輝控心那件詭異之事，我已全權交給了介清和高翊，以他二人之力，應該不會耽誤進度。”
“目前我混跡尚輝身邊多日，對方絲毫紕漏未現。”淩嵐愁道，“到底是哪裏被我忽略了？”
“現在尚輝利用仙門某些人的心理，已經將明火全都集在了你的身上。我們手中沒有快速破局證明你身份合理性的實證，拿他不得，只能徐徐圖之。”說到這兒，賀風嗤嘲不屑，道:“仙門這些人，眼見共同的敵人被囚倒臺，便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瓜分爭奪利益了。殊不知，在他們自以為是的背後，自己才是被敵人玩弄於股掌的小醜，可笑至極！”
淩嵐淡然道:“妖有好妖，仙有壞仙，魔亦有善，身份從來都不是界定善惡的偏見游尺。”
賀風一楞，眉間仿佛有一抹經年隱痛的裂冰融於清柔夜色。他抱頭佯裝調笑道:“你這是在替我開脫嗎？”
淩嵐卻並未調笑之意，停下腳步鄭重對他道:“修仙之路只是走的人多了，故謂之正道，可在這一切的最初，這一條路就一定是公認的唯一正道嗎？”
賀風被問懵了。
淩嵐侃侃道:“劍走偏鋒，亦值得欽佩。”
更何況溯洄結束後的這些年，她終於漸漸明白，這個世上沒有一處地方，會存在絕對的善與惡。
賀風忽然低頭，無端自笑起來。
兩襲衣袍在夜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，朗月照花，空林流香，淡雅花風中，賀風忽然有一種久別重逢的輕松怡然。
“到了。”淩嵐率先跑到梨木林中那株最高的梨樹下，“就埋在這裏，如何？”
“好。最高一株，一眼可望。”賀風看了眼手中的酒壇:“不過，這真的是你用白日裏采摘的梨花現釀的？”
“自然是，這可是我趕了一下午才釀出來的，甚至還以靈力催化蘊養了一陣，所以你現在才能見到手中的這兩壇精華。”淩嵐得意道。
“怪不得我一路聞著總感覺有一股雨後青草的清新之氣。”賀風提壇看了一眼，“相比於荼靡酒，這以梨花釀的獨步春應該也是別有一番風味！”
淩嵐遲鈍片刻，釋然而笑:“對，仍舊是——獨步春！”
只不過盛開在少年歲月的火烈血紅荼靡，終究是永遠雕落在了那年的大雨中。
徒留搖曳倩影，虛開在記憶的無涯。
“賀竹之，這次我等你吧。”淩嵐笑顏映清輝，“等你幾個月後出關，我們再一起挖酒品飲，醉臥高枝，可好？待那時，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賀風思緒從遙遠的那個雪天中抽回，傲嬌道:“這我得好好想想。”
“餵，你這人怎麽還記仇啊，”淩嵐說著，幼稚地追上去想打他，“我當初又不是故意爽約的。”
賀風見勢閃身，二人踏著輕功在林間高枝競相追逐，你來我往間便是一場輕功過招。
最後賀風一個倒掛偷襲，無賴反拿捏住淩嵐。
“淩嵐，我還沒說完。”月光下，賀風鄭重地盯著她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既然我知道有一心上之人在等我，那麽即便是拼盡一切，我也要與天爭命，回來見你！”
淩嵐微怔，感覺胸腔內某個地方倏忽一動。心道:“不好，賀竹之怎麽看上去好像很會的樣子！”
待二人埋好酒，便各自回屋，趁餘下時間還可以休息幾個時辰。
等明早甄老師趕來，賀風和老師二人就要踏入閉關山室了。
淩嵐與賀風相約明早寅時末山室前告別，隨即也要趁天未大亮及時趕回淩霜宮。
剛躺回床上，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敲門聲。
淩嵐忽覺不對，但想到這是在梨木林，便打消了懷疑念頭。
一開門，只見月華泠泠下，一位白衣女子孑然而立。
淩嵐嘆服心想:“梨木林後處什麽時候來了一位如此絕美的女子？”她疑惑問:“這位姑娘，不知你是？”
那人在月華下緩緩回身:“淩嵐，別來無恙！”
淩嵐徹底凝滯在原地。
眼前這個人是，蒙茸？！
溯洄中被她和賀風瞞騙眾人一起送出海的蒙茸！
“蒙茸？你……回來了？”淩嵐驚詫出聲。
蒙茸剛要說什麽，只見淩嵐忽然反應過來，異色喃喃道:“不對，別來無恙？”為何是別來無恙？
“你不記得我了嗎？”蒙茸挑眉反問。
淩嵐一楞，記憶中某個黑白流動的身影和眼前這人身上的朵朵墨梅漸漸重合。遙遠的記憶一瞬被喚醒，淩嵐訝異非常:“你是當初流雪川湖心亭中，一力闖陣救走賀竹之的那位白衣女子？”
當初的那個人竟然是蒙茸！
“沒錯。”蒙茸提燈走近，湊近她耳邊，輕輕道:“還有，天之崖，謝謝你救了我！”
淩嵐瞳孔霎時驟縮。
如久別重逢的故人般，蒙茸扶上淩嵐的肩膀，清輝下笑顏淺淡:“淩嵐，不請我進去坐坐嗎？”
屋內，窗下燭案前，兩人對坐，淩嵐一動不動盯著她。
蒙茸失笑，放下茶盞:“想問我為何還會記得你？”
淩嵐面色沈重，點了下頭。
賀風能記得她尚且是因萬中無一的一次偶然，那蒙茸又為何能突破系統的規則，仍舊記得溯洄中事？
“淩嵐，你怎麽還是和年少時一樣藏不住事？”蒙茸打趣道。“哦不對，應該說那個時候的你和賀竹之都半斤八兩。”
“年少時？”
“對啊。當年天之崖上你和賀竹之二人你來我往的，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啊？”蒙茸一副過來人的樣子，“十幾年前的天之崖上，從你一劍相護，毅然追上來的那一刻，賀竹之的眼神就已經不對了。我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淩嵐微微楞神，舉在半空的茶盞久久停留。
“可是，你為何還會記得如此細節的東西？”淩嵐難以置信道。
就算是記憶再好的人，亦或是事情本身多麽令人難以忘懷，十幾年之久，大多數人也只能做到留其輪廓，而記憶的中心，早已被歲月蒙上了一層朦朧薄紗。
“你不是問我為何會有另一段記憶嗎？”蒙茸解釋道，“是因為賀竹之。”
“賀竹之？”
“當年我從湖心亭圍攻中救出賀竹之的時候，其實他已經命不久矣了。”
淩嵐心跳倏忽漏了一拍。
“不可能，他當時明明……”淩嵐頓時住了口。她想起了什麽，賀風當時拖著被廢之身，不僅在兩方對戰中被一劍貫穿，而且還……以寄靈之術替她擋下了本該刺破劍陣後朝她襲來的那柄利劍！
原書中說過反派賀風不會在那場大戰中身死，可是他也是一個真正存在並艱難活著的真實的人。
只要是人，又怎麽可能不會死。
“他當時奄奄一息，幾近死亡。”蒙茸垂眸道，“為報昔年之恩，我把自己的千年妖丹註入他的體內，換回了他的一條命數。我失丹後化為原形也就是那只小鹿，被他帶回了風源門，後來賀竹之徹底化魔後的一年左右，他不知用了什麽魔族之術強行把妖丹剝離體內重新灌輸於我，輾轉經年後今日我才得以重新現身。”
淩嵐更驚訝了:“風源門中那只小鹿，就是你？！”
“沒錯。”蒙茸接回上題，“關鍵的轉折點也正是在這裏。因為我的妖丹在他的體內，所以他寄靈回歸後其中所留存的一切經歷和記憶，我都清楚地知道。”
淩嵐沈默了，一時之間，她腦中倏忽湧出一連串問題，竟不知該先問哪個。
“淩嵐，我知道你有大事在身，明天就要啟程離開了。但在此之前，我還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。”蒙茸苦心勸道，“明明年少情深，又何以走到如今的相愛相殺？”
“啊？”淩嵐懵圈擡眸。
“你不用瞞著我了，其實剛才你二人在梨木林上空爭打相鬥我都已經看到了。”蒙茸嘆了一口氣，“這麽多年了，你還是對他心有芥蒂嗎？”
淩嵐嘴角一抽，仔細一想，剛才好勝心作祟，打得好像確實還……挺兇的。
“不，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淩嵐失笑解釋。畢竟蒙茸化為原形後也不會日日跟在二人身邊，各中詳情她不知道造成誤會也很正常。
蒙茸搖頭:“不是的，我看得很清楚。那日流雪川山門外，你似真似假撂下一席話隨人離開後，賀竹之失魂落魄地在那裏沈默了好久，直到眾人都離開，他仍舊一人落寞站在山門外，回去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屋中。”
淩嵐雙眸驀地一緊:“怎麽可能？他明明知道那只是逢場作戲！”
他是知道的啊！
“淩嵐，從剛才起你是不是就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？”蒙茸起身，施起了術法，“我可以告訴你，不過……”
“？”
“將來我要坐主桌。”
話落，妖丹被召喚而出，一束金光射入了淩嵐的眉心。
眼前景象模糊顛倒起來，隱隱中，淩嵐聽到蒙茸無奈嘆息:“但凡沒有我，你倆都得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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